【贱虫】refrain后篇·1
奇异铁refrain后篇
忠犬混混攻x矜贵侯爵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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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世纪下半叶，伦敦。
无论什么时代贫民与权贵的世界总是两个极端，贵族住的地方华丽、宽阔、整洁，连地面都是平整的石板；而穷人的街道，肮脏、狭窄、阴暗，老鼠是最常见的邻居，污水顺着道路流淌。
韦德·威尔逊一边在心底愤世嫉俗地抱怨，一边轻快地穿过贫民区复杂狭窄地巷道，走进了宽阔的大街，他在一片水塘边停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他身上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燕尾服，倒也人模狗样。
今天他要去参加一位伯爵夫人举办的宴会，韦德没有收到请柬，但这不妨碍他出席。
韦德在门口站了片刻，在侍从忙着逢迎相识的权贵时，理了理领口，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
混进会场的韦德，游走在密集的宾客之间，各成圈子的贵族没有人认识他自然也没有人与他说话。韦德一边享受着宴会上的美食一边为了不让自己太显眼而寻找着能让自己攀谈的对象。
韦德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只像小奶鹿一样拘束可爱的少年，他独自站在桌边，并非没有人理他，反倒一直有人尝试与他攀谈，却总在交谈两句后因谈话不顺利而离开。
“嗨！为什么不去跳舞呢？”韦德这般打着招呼，走到了那个少年旁边，“能麻烦你把那个递给我一下吗？”
“啊？可以。”彼得把韦德指的蛋糕递给了他。
韦德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又问起了刚才那个问题：“所以，你为什么不去跳舞？”
“他们跳的舞我不会。”彼得有学习过各种宫廷舞，但是这场宴会比较随意，并没有人跳那么庄重克制的舞蹈。
“好巧，这么庄重的舞我也不会。”韦德的意思和彼得的明显南辕北辙，彼得笑了笑，没有说话。
韦德一不主动找话题两人之间就沉默下来，韦德现在明白为什么其它贵族和少年谈不下去了，这小少爷根本不会接别人的话。
“我给你变个戏法吧。”
少年来了兴趣，偏着头，一双大眼睛看着韦德。
韦德放下手里的盘子来了个空手变硬币的把戏。连贫民街小姑娘都骗不了的小戏法却让这个少年露出了惊叹的模样，然而更令韦德意外的事他非但不觉得少年惊讶的模样可笑乏味反而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单纯的满足感。
“你怎么做到的？”少年追问着韦德缘由。
而韦德诡秘地笑了一下说了一个词：“魔法。”少年的眼睛更亮了。
“你叫什么名字？”韦德这样问道。
“彼得——哦，不，帕克，帕克侯爵。”彼得不小心先说了自己的名字，他急忙改过口，但还是睁着大眼睛小心地看着眼前的青年，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彼得在心底希望对方不要取笑自己。
韦德快被少年可爱到昏厥，他喜欢少年局促的模样，其他贵族提及自己姓名的时候只会傲慢地说出姓氏，韦德从不明白他们腐朽的姓氏哪里值得骄傲。
“那我叫你彼得好吗？你可以叫我叫韦德，韦德·威尔逊。”韦德自己都没注意自己说话时不自觉放轻了语气，仿佛面前是一捧吐气稍微重一点就会被吹走的羽毛。
彼得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好的。”
然而接下来半个社交季彼得却再未见过韦德，对韦德来说能在贵族宴会上混吃混喝的机会并没有那么多，他也不敢去大贵族举办的宴会上作妖；而彼得有许多贵族的课程要上，基本只会去参加重大的宴会，那天只是因为哈皮给他放了一个假。两人的身份差距形成了一道天然的鸿沟天堑，而那一晚的相遇仿佛是掠水的飞鸟与透气的游鱼于既定命运之外的一次偶然。
彼得询问过哈皮关于韦德·威尔逊，哈皮表示不认识这个人，彼得有些遗憾没有问韦德的家在哪里。
韦德自然还记得那个叫彼得的奶气的少年，不但如此他还知道他是帕克侯爵，继承了斯塔克公爵的遗产，富可敌国。韦德对这些一清二楚，也对自己和少年之间的沟壑一清二楚，所以他从未指望过还能与少年再有什么交集的，因此即使知道怎样能见到彼得他也从未打算过去做。只是偶尔给别人变那个戏法时韦德还是会想起那个少年比宝石还明亮的眼睛，然后就失去了给别人表演的兴趣。
一起玩的狐朋狗友们以为韦德犯了相思打趣他，韦德也不否认。
“是不是‘珍珠夫人’？”一个好友猜着韦德心里的人，不过他说的是隔壁街最漂亮的ji女，他们经常的幻想对象。
好友对女人贫瘠的想象力让韦德翻了个无语：“我想的可是位贵族小姐。”
“是不是很有钱？漂不漂亮？”第二个人接着问道。
韦德想了想彼得的模样，不由扯出了一个笑：“有钱，非常漂亮，皮肤白得像牛奶，还有一双小鹿一样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猜她肯定看不上你。”第一个青年撇了撇嘴，他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攀得上那种贵人呢？
韦德不服气地反嘴：“谁说她看不上我，她还对我笑呢。”
“真的？”有人信了，追问道。
“你真信？这家伙在说他做梦的事呢！”另一个青年戳破了韦德吹的牛皮，众人哄笑起来，韦德也跟着一起大笑起来。
这群贫民窟的混混青年，终日不过也就是这样——坑蒙拐骗，闲聊扯皮。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看到真实的他们是连余光都不会施舍的，不叫警察把他们抓起来已是天大的仁慈。
2月初，雪未化。韦德顶着寒风在黑市门口闲晃，寻找着机会看能不能赚一顿午饭钱。韦德眼一瞥看到一个穿得普普通通的年轻男子攥着兜鬼鬼祟祟地拐进了一条巷子，韦德挑了挑眉，知道有戏了。
那个男子虽然特地换了衣服但是韦德从他打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干净的手、没有换掉的皮鞋款式猜出对方很可能是某个贵族的侍者，而看他的神情多半是偷了自家主子的东西来卖，这种人韦德在这里见过太多。
那条巷子里值得一提的只有一家收贵重物品的店，什么都敢收就是非常黑心。韦德和那里的老板挺熟，急着用钱的时候韦德会把东西卖给他。韦德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找到这个只有内行才知道的地方，但既然是个生脸，韦德就不会手下留情，韦德·威尔逊除了不偷穷人、不欺凌弱小还真没什么原则，黑吃黑是他最喜欢干的事了。
韦德左右看了看，悄悄跟了进去。
韦德在那个青年进门前得手了，而坐在柜台后面打盹的老板抬了一下泡肿松弛的眼皮，但是很快又垂下了眼，像是从未醒过。
青年在柜台前掏了半天却没有找到东西，他想起进门的时候与自己擦身而过的人，他与老板理论想问出韦德的身份下落，但老板并不理会他，青年知道这家店水深不敢闹事，最后咬牙切齿地走了。
青年走后没多久，韦德拐进来了。
“你小子该庆幸是在门槛外下的手，进了这个门我就不会不管了。”老板一边说着一边摸出一个单片眼睛，“给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韦德并不把东西拿出来：“不，我不买给你。”
“我按市面八成收，你要知道卖给我不会有麻烦的。”老板说的八成不是外面商店价格的八成，而是黑市市面的八成，对熟人都这样韦德说他黑心不是白说的。
韦德还是不答应，他已经看过东西了，他又不急着用钱才不肯吃亏。他在店里晃来晃去，老板收的都是好东西，虽然韦德买不起，但是多看看以后也好看准了偷不是。
老板见韦德死活不答应就生气开始赶人了，韦德准备走但他路过一个柜子时却挪不动了。
“我不卖给你，我和你换这个。”韦德指着柜子角落的一个怀表说道。
老板看了一眼位置就知道是什么东西了：“那是几天前一个熟客小鬼拿来的，忘了收起来。这是个侯爵的东西，你确定你兜里的东西值这个价？”
“哦？”韦德听了来历挑了挑眉，神情并不算好，他回过头继续看着怀表幽幽道，“放心，你不亏。”韦德说老板不亏，但没说他会赚。
老板看着韦德笃定的样子，让步了：“先给我看看你的东西。”
“成色上好的珍珠项链。”韦德从兜里掏出一串珠子在老板面前晃了晃才放在柜台上
老板接过在光下细细打量，的确是非常好的珍珠项链，但是他还是挑着毛病：“是啊，如果珠子不这么少的话。”
韦德知道老板是想压价了，他并不给老板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换不换？”
老板也知道自己唬不住韦德，而且有私人印记的男士怀表并没有女人戴的珍珠项链好出手，于是他也干脆地成交了：“自己去拿。” 说完他收好项链，坐回椅子里。
韦德拿走了怀表，关上门的时候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看其他东西，没敢下手。
韦德把玩着怀表，第一次见时他只扫了一眼，并未细细看过成色。怀表整体由纯金打造，正面是刻着精致花纹的盖，背面则纹着R·P的缩写。
韦德觉得自己昏了头才会用够自己逍遥好一段时间的钱去换这个中看不中用的怀表，但更疯狂的是自己好像还挺乐意。
吹着剧院外的冷风，韦德冷静下来的脑子想明白他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亏本”的事了，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来延续自己的“妄想”。
戏剧散场得很晚，彼得走出剧院被冻得缩了一下，他根本没看懂刚才台上的男女在念叨些什么，但是来看戏也是他必须做的功课之一。
靠在对面墙角的韦德看着彼得走出来，看着他缩成一团绒球哈气，他眼底忍不住翻起笑意。韦德几步绕到少年背后，揪了他的帽子一下。彼得按着帽子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十分意外：“韦德？”
“是我。”韦德笑着应道。
彼得拦住想上前阻拦韦德的仆从，让他们给自己和韦德留出谈话的空间。
“你去哪了！”这话脱口而出后彼得才发觉不够矜持，于是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上次都忘记问你住哪了。”
韦德并没有回答：“先别说这个，我来是为了满足你一个愿望的。”
“愿望？”彼得被成功引开了注意力。
彼得瞪大眼睛的天真模样成功取悦了韦德，于是他也不禁温柔地笑起来：“是啊，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找回的东西？许个愿我就可以帮你找回来。”
“想找回的东西？倒是有。”彼得苦着脸扯了扯嘴角，“但是这儿哪是许个愿就可能成的呢？”月余前他一时善心帮助一个小孩，结果被顺走了父亲留给他的怀表。哈皮已差人在大小商店里找遍了也没找到，彼得也不抱希望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韦德神秘地笑了笑。
“你忘了我会魔法？我可以变出——”韦德的手一伸，从彼得耳后捻出了一样东西，“硬币！”
“也可以变出——”
“这个！”说着韦德手一翻，硬币变为了一块怀表。
彼得惊讶地张开了嘴，他接过怀表，看了看怀表又看了看韦德，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眼睛都在发光：“谢谢！”
韦德看到彼得开心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但开心过后彼得也没有以为怀表是自己飞到韦德的手中的，他猜测是韦德遇到了帮自己买回来的，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个，你买回这个是不是花了不少钱？我该付给你。”
这话让韦德觉得彼得十分贴心，但是他并没打算要彼得的钱，反正他的也是不义之财，于是韦德十分大方地回道：“没花多少钱。什么都算清，就显得太生分了。”
见彼得依旧犹疑的模样韦德继续道：“下次你帮我的忙好了。”
听到这话彼得干脆地地答应了。
“你家住哪，我有空去找你玩儿……不，是拜访你。”这次临别前彼得没忘了问韦德的住址。
彼得问得轻松坦然，但是韦德却有些难开口。韦德不可能告诉彼得他住的地方，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出身自卑。韦德爽朗一笑，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寒舍简陋，不便待客。如果侯爵需要我效犬马之劳，可派人去市政厅找我的一位朋友，我知道了会去找侯爵的。”
和彼得交谈时韦德把他这辈子听过的最文雅的词都用上了，要是被他的朋友听到他们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
彼得问了那位朋友的名姓，差人记下，又不忘叮嘱韦德道：“那说好了。”
韦德点头一笑：“说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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